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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貴妃×太監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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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件事眼看要鬧大, 皇帝禦駕幾乎是踩著點來的,白常在果然伴駕。他大步跨進殿裏, 就看到如鶴立雞群一般, 連背部弧度都銳利非常的紀菀。

今日的昭貴妃,一同一把烈烈燃燒的火焰, 耀眼又奪目,仿佛可以將整個圓明園付之一炬的怒氣, 包裹著她的周身, 使她像一把利劍, 可以無所畏懼。可矛盾的是,她又仰起了脖子向他露出了身上最柔軟的咽喉, 那麽剛強,又那麽可憐。

僅僅是一個對視,誰都沒有說一句話, 皇帝再看白常在就突然間覺得索然無味起來。就像一本起初覺得新鮮的書, 越看越覺得不過是用詞新穎, 或可瀏覽一二, 翻閱完畢之後就可丟在一邊了, 因為此書內裏不過如此。

連太後都沒有想到, 皇帝一見到昭貴妃, 整個人就像是被勾了魂一樣, 直直的盯著她看。

汪瑾一招手,有個小太監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。

這一回,紀菀餘光看到了格外老實的和望舒, 不嚎了,也不嚷嚷了。她眼睛微微瞇起,一步一步上前,一滴眼淚順著眼眶滴落下來,她盈盈拜下去:“陛下,臣妾差點便不能活了。”

皇帝的心輕輕震了一下,沒有任何猶豫,哪怕眼前的狀況明顯不對,也展現出了一個色令智昏的帝王風采。他也沒有聽汪瑾打探到的回稟,而是避開他率先扶起了紀菀。

---‘我不聽、我不管、此時昭貴妃最重要。’

汪瑾的動作頓了一下,額頭冷汗直冒……不得不退到了皇帝背後。

皇帝心疼的摟著她:“出了什麽事?”

他看向的卻是皇後---皇帝在昭貴妃處與其她嬪妃野外作樂,眾目睽睽種下,昭貴妃連避都避不開,被人嘲笑,不堪受辱想要尋死。可這個話怎麽說,皇後也是世家貴族裏精心教養出的女兒,這樣汙耳朵的話她能說嗎?若說了,皇帝必然遷怒於她,叫她成為今日最大的笑料。

皇後沒有說話,眾妃嬪不敢說話,皇太後不能說話。

皇後也不覺得紀菀會說,這個話明著說出口了便收不回來。這麽多人在,昭貴妃這話一出口,必然此生都要遭皇帝厭棄。這也是她敢用這種下作計策的緣由,弄得好,可以毀了昭貴妃。

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,昭貴妃的套路有點深……

紀菀輕輕將皇帝推開一點,嘴角勾起一絲冷笑:“若沒人肯說,臣妾說!皇後身邊的袁公公去尋白常在,回來稟報,話裏話外意指陛下和白常在於我碧桐書院假山小亭白日xuanyin……”

在皇帝震驚的目光中,紀菀的情緒也激動起來:“可陛下讀聖賢書長大,心中自有溝壑,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?!”

皇後萬萬想不昭貴妃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----什麽叫做陛下怎麽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?這不明擺著皇帝已經做了嗎?!

怎麽證明皇帝做了呢?有誰看到了呢?當事人白常在能開口嗎?

皇後心裏此刻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,她倉皇的張嘴想要阻截昭貴妃下面要說的話,可是她不知道,這時候,連皇太後也沒有辦法叫昭貴妃閉嘴。

這涉及到一國之君的名譽。

“此事定是誤會,可流言若傳出去,就成了事實了。不僅陛下沒臉,涉及臣妾,也折辱了大皇子的體面。沒人給臣妾做主,臣妾就只能以一死為陛下證清白、為嬌子、為紀家滿門搏回一兩分臉面。”

“你說得好,做得對!朕感激你。”

皇帝的臉色陰沈得能滴出水來,陰鶩的目光緊緊盯著皇後,一字一頓的問:“若不是今日昭貴妃烈性,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,等朕知道只是只怕以無法挽回,那這不明之冤朕是否要背一生了?弄不好還會被寫入歷冊。”

“皇後,你是怎麽想的?!”

皇帝不相信,一個奴才會做這種事,敢說這種話。背後沒有人指使,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,有太後坐鎮,皇後的人誰能夠指使得了?什麽眾妃嬪拜會太後,什麽半途尋白常在……都是安排好的,也許連身邊這個溫柔小意的白常在都是安排好的,只為等他落網。

皇帝不能相信這樣烏糟糟的事情只是為了讓昭貴妃丟臉,他只覺得這是太後的意思,想要沖著他來的。

皇帝此時的內心十分覆雜,甚至有些不敢置信……太後疲憊的輕輕閉眼,嘆息道:“這事情是皇後的過錯,她治下不嚴,讓奴才沒輕沒重的亂說。也有母後的錯,母親老了,犯糊塗了。”

太後這話就嚇人了,她說得嚴重,只是為了給皇後留下一點臉面,隊友是豬腦殼,可是她能怎麽辦呢?皇帝斂了怒氣,恭恭敬敬的勸慰太後,一時間氣氛終於緩和下來。

“著慎行司抓捕景仁宮宮人,嚴加審問,至於景景仁宮首領太監袁珂,出言不諱,就地亂棍打死。”

皇後安靜如雞。

“白常在身邊的人伺候不力,使主子受傷,也拖出去打二十大板,”皇帝輕輕一句,解釋了前因後果,目光轉向了皇後,聲音淡淡的:“皇後治下不嚴,不堪為六宮表率,請母後好好教教她。”

這話太重了,皇後表情木楞,癱坐在椅子上。

皇帝是有意賞賜紀菀的,被紀菀輕輕拉著袖子制止了。只見剛剛囂張跋扈的昭貴妃低下了高貴的頭顱,跪到太後面前。

“……臣妾以下犯上,言行無狀沖撞了太後,雖則不得已,但也有過失。自請回宮閉門思過半年,念經祈福,請太後娘娘恩準。”

太後:“本宮準了。”

事情已畢,皇帝親自送紀菀回宮,喝著紀菀準備的湯羹,他苦笑著:“有朕在,有什麽不能為你做主的,菀兒為何自請回宮?”

紀菀:“臣妾今日若一頭撞在柱子上,便什麽都一了百了的,可蒙陛下及時趕到,活了下來,就要繼續為您、為大皇子考慮。今日臣妾得罪了太後,若再呆在太後眼皮子底下,必使陛下夾在我與太後之間整日苦惱。不如臣妾走遠一些,等太後消氣之後,也就好了。”

皇帝這一次是真的楞住了,神色溫柔下來。可他喝了湯水之後,明明夜色已晚,卻沒有留宿。

紀菀也早料到他不會留宿,因為即使是皇帝,也是有羞恥心的----面對一個內心無瑕的貴族女子,如此信他為他,而他確實頭腦發熱做了對不起、甚至於折辱她的事情,怎麽還有臉呆下來。

皇後身邊的太監一定不敢亂說,皇帝和白常在在這碧桐書院一定是做了茍且之事的,皇帝也是男人,遇到如此放得開的女子哪裏會不想嘗鮮。

他是皇帝,嘗嘗怎麽呢?可他沒料到這事情能被皇後捅出來,他當然不會覺得這是自己的錯,只會怪皇後以權謀私,只會怪白常在勾引他,害他差點身有汙點。若紀菀當時不激烈要尋死,又堅定的表示是奴才有意亂說,給了皇帝的當場辯駁的機會---就像他話裏的意思,他在碧桐書院偶遇白常在,發現她摔傷,所以憐香惜玉。

否則,若紀菀乖乖的認下了這一茬,不僅她以後擡不起頭來,對皇帝就沒損傷?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,這件事烏泱泱的傳出去就晚了。到時候再說什麽都沒有,這種做法才是真正堵住了悠悠眾口。

這個多情人,也是無情人,口口聲聲愛她至此,貪花戀色也未為她想過絲毫。幸好原主心裏頭明白,不去愛他,紀菀自然更不會愛他。

不過是因為帝王有的,她也需要,所以等價交換而已。

***

“你進來!”

即使紀菀並沒有點名道姓,和望舒也知道自己叫的是他,今日值夜的桂花姑姑帶著兩個小宮女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,沒有發出一點聲音。

和望舒幾步跨進裏間,在步搖前‘噗通’跪下。

紀菀能透過幔帳,借著外面那一點幽幽的燭光看清楚和望舒的所有表情,而他看不到她。地位不平等讓她帶有天然的壓倒性的優勢,也會給身份低微的和望舒以強大的心理壓力。

紀菀確實在他臉上看到了不安,要是跪在這裏是十年之後的和望舒,她絕對不看到這樣拙劣的維護,也看不到這樣粗糙的小計謀。

“挑選白常在隨駕圓明園,有多少是因為你那個同鄉宮女?”

和望舒:“娘娘……”

紀菀:“本宮這是給你機會,你若聰明就該說實話。”

和望舒的腦袋磕在地上,‘砰砰砰’作響。

“娘娘明鑒,奴才絕無一星半點是為了麽勞子同鄉。娘娘是奴才的再生父母,奴才辦事只以娘娘為重,怎麽會公器私用。”

“哦”

幔帳裏冷冷淡淡的一個字,和望舒的背後起了細細密密的冷汗。

“今日陛下到蓬島瑤臺之時,情勢危急,你為何突然只看著白常在身後的小宮女,連一句話都不為本宮說了?”

紀菀細細觀察他的表情,發現他掩飾得很好,沒露出一點端倪來,仿佛真是很奇怪她為何這樣說,叫她難免感嘆----和望舒天生適合宮廷。

“和望舒,你此刻再說什麽都沒用了……本宮不管你心裏有多少冤屈。總之,今日本宮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,便不打算用你了。”

她輕輕笑起來----“本宮能將你捧得多高,就能叫你摔得多疼,你不如試試?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來來來,下章笑看和公公作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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